从千万富翁,乳业打假人,再到“百万负翁”,历经劫难之后,蒋卫锁又重新杀回乳业领域,用自己的名字为品牌,旨在用人格担保产品的品质。
“人在困难的时候,能接你电话的人就是朋友。”蒋卫锁悠悠地说,却并没有放缓脚步。
他兴致勃勃地带着记者参观他位于紫竹大厦的几处办公地点,而就在两年前的这个时候,他还几乎在打游击战,没有固定的办公室、没有稳定的住所,甚至连一日三餐有时候都会没有着落。
而如今,蒋卫锁已经拥有自己的乳业生产基地,拥有蓝田玉山奶山羊、陕西关中奶山羊、千阳莎能奶山羊三大奶源基地,6大奶山羊合作社,奶山羊存栏数达9.6万只。
“用良心做奶粉,让消费者真正喝上放心奶。”在采访过程中,蒋卫锁多次强调这句话。然而,为了实现这个梦想,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。
从“千万富翁”
走向“百万负翁”
2010年,蒋卫锁和十几岁的儿子走在大街上,儿子忽然对他说:“爸,你可要走好了,你现在可是‘百万负翁’,一旦出什么问题,我就得去还账了。”
而就在三年前,他还是陕西的风云人物,曾荣获“陕西省十杰青年农民”、“陕西省农村人才”、“陕西省共产党员致富带头人”、“杨凌示范区十杰青年”、“第九届杰出青年农民提名奖”等称号。
1968年,蒋卫锁出生在杨凌农业示范区。在他的记忆中,他们家是村子里面穷的一户。穷则思变,当改革开放的气息传来时,母亲便开始带领一家人去赶会卖油糕、麻花。而赶一个会,他们可以赚200元。
蒋卫锁的脑海里便多了很多风雪夜里赶路,或者连夜炸麻花的记忆。也正因为此,同学们给他取了一个“臭油渣”的外号。如今,蒋卫锁早已将这个外号当成笑谈,而当年,他正是因为受不了同学们的嘲笑而退学。
就这样,来回奔波了几年后,蒋卫锁在杨凌街道安定了下来。这时候,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卖麻花,开始关注粮油生意,多年积累起来的经验,使他完全能够分辨出粮油的优劣,并且能找到合适的货源。
很快,他成立了自己的农业公司,为生意常常往返于陕西和青海两地。
1997年,蒋卫锁开始涉足酒店和餐饮行业。历经亏损后终于赢利,酒店行业的老前辈甚至开始研究蒋卫锁的模式。
而他总结自己的成功经验却只有两个字——真诚。
“只有汇聚起来人气后,酒店生意才会更好。”蒋卫锁说。随后,小吃连锁店、自助火锅城也在杨凌开张,多可容纳700人同时就餐。
致富成功的蒋卫锁亦开始关注老家人民的生活。2000年,蒋卫锁创办了杨凌宝丰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,是陕西“托牛所”创始人,可容纳300头牛。
但他很快发现,托牛所的主要客户并非奶农,而是奶牛贩子。为此,他特意去泾阳等地考察,随后,开办杨凌农业示范区家机械化挤奶站,创办良种改良和疾控防治中心。
2003年,蒋卫锁已经开设了5个大型挤奶站,几十个小型挤奶站。由于杨凌当地的乳业公司消化不了,蒋卫锁开始跟某大型乳业公司合作。2004年,蒋卫锁的企业年产值已经达到2000万元。
然而此时的蒋卫锁才刚刚迎来事业的多事之秋。当他努力做到每天供给30吨鲜奶的时候,光明回炉奶事件爆发不仅使光明乳业遭遇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,也使得整个乳品行业阴霾密布。
“消费者开始质疑,市场逐渐回落,需求量下降。外加乳业内部的无序恶意竞争,乳品行业进入草木皆兵的状态。”蒋卫锁说。
奶牛从奶农的致富工具很快沦为生活负担。为了保障奶农的利益,维护市场稳定,他将经营奶站0.8元购进的原奶,以0.7元卖给企业喷制奶粉。
“一晚上曾经把5车奶倒到沟里去,5万就没了。”蒋卫锁说,“好奶卖不出去,假奶大行其道。”
“乳业打假人”
2007年1月,南方周末《可怕的牛奶》一文中这样写道:该企业西安分公司突然一夜之间变脸,由过去扶持奶站发展,转而提出“限量撤点”策略。
而文中所提到的乳业公司正是和蒋卫锁合作的公司。
蒋卫锁日交奶量从30多吨被限量到11吨左右。”该公司“限量撤点”的做法,很快使蒋卫锁的奶站陷入困境。
令蒋卫锁不解的是,就在该公司“限量撤点”的时候,他的身边悄然崛起了一批掺假、制造假奶的同行。这些掺假的牛奶不仅走俏市场,而且公司给出的收购价还比他不掺假的高。
这些现象在蒋卫锁西部乳业万里行过程中并不罕见。
此前,蒋卫锁曾于2006年4月牵头并带领一支由农民企业家、农业专家、新闻记者组成的“西部乳业万里行”队伍,开始对西部乳业进行了调查。
大半年的时间里,他们走访了陕西、内蒙古、新疆、宁夏、甘肃等地,行程5万多公里。调查结束后,蒋卫锁整理出了《西部乳业濒临崩溃边缘》的调查报告,详细披露了西部乳业的造假、掺假现象,也真实地反映了奶农的生存状态。
蒋卫锁曾将这份报告寄给多个相关部门,但回音甚少。《可怕的牛奶》发布后,一下子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。更有人说“蒋卫锁不除,杨凌不得安宁”。
来自各方的压力使得蒋卫锁不得不孤注一掷,他开始不停地和各家媒体联系,终,《焦点访谈》、《新闻调查》等媒体揭露乳业掺假黑幕,他被媒体和业界誉为“乳业打假人”。2009年3月15日荣获“十大维权新闻人物”殊荣。
而这时的蒋卫锁却几乎一无所有,企业几近瘫痪,与妻子离异,子女辍学,同时他也正式晋升为“百万负翁”。
所有的财富和荣誉于他而言如南柯一梦,如何重振自己关于健康乳品的梦想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。
重整旗鼓
2008年,蒋卫锁在率先创办“蒋卫锁羊奶粉专卖店”,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,旨在用人格担保产品的品质。
但在创业之初,很多人并不信任羊奶粉,他经常需要提着奶粉坐公交车到处推销。
2009年,长安加盟店开张的时,蒋卫锁身上也不过200元,为了给经销商信心,他还特意邀请了很多乳业专家和媒体,在酒席期间,他虽然内心苦涩,但还是做了一个临时新闻发布会,宣布蒋卫锁将重新回归。
如今,蒋卫锁羊奶粉已有300多家加盟店和2000多个羊奶粉专柜。而他的企业目前的营销额已达到200多万每月,淘宝上的销售业绩每月也可达到4万。
一个声称历尽世事的男人,撸起袖子让人看伤疤,多少带着炫耀成分。但蒋卫锁酷爱讲故事,不厌其烦地将自己的故事说给员工听,讲给客户,却并非是炫耀。
“我不是想炫耀什么,只是想让他们明白我是实实在在地在用良心做奶粉。”蒋卫锁说,“我是乳品行业里的行家,哪一个环节容易出问题,我自然会去杜绝。”
蒋卫锁的员工平均年龄仅25岁,却是一只、热情的队伍。他喜欢称自己的员工为“孩子”。
为了正确地领导自己的这群“孩子”,他给每一个员工都办了“良心卡”。每月初,企业拿出100元—200元,再从每人的工资中拿出100元,由公司财务人员统一把这些钱打到员工父母、公婆的账上。
此外,在他的公司里还有两个罚款箱,钥匙则由一家儿童村的校长掌管,无论是蒋卫锁本人还是员工“犯规”,都得把罚款放进捐款箱内。
“这样一方面可以让员工的父母安心,也可以调动起员工的工作热情。”蒋卫锁说。
至于销售渠道,蒋卫锁更是自信满满:“没有哪一家企业可以像我们这样无条件全部退货,而且没有销售任务,并对加盟商实行区域保护政策。”
而对于洋奶粉在国内的大行其道,蒋卫锁认为关键还是在质量。
“国人之所以选择洋奶粉也是迫于无奈,如何恢复国人对国产奶粉的信任和信心才是关键问题。”蒋卫锁说,“那便是从质量入手。”
据乳制品交易会公布数据显示,2008年奶粉进口14万吨,2009年进口31吨,2010年进口48万吨,2011年超过65万吨,其市场占有率高达60%以上。
目前,蒋卫锁并不着急扩大企业规模,“要成功,一定要与众不同,企业必须先做强,做实,才能做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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